晼晚

汤艾&德赫 They escaped the weight of darkness 12

好久没更汤艾拉！😘希望你们还记得这一对，这一章主要是介绍一下Tom的女朋友——Jane，并且快刀斩乱麻地结束他俩的关系，这样汤艾才能毫无阻碍地尽情谈恋爱啊！😲（划掉～）
顺便预告一波，下一章德赫的感情将发生大突破！好的坏的都有。😏

——————————分割线好麻烦啊—————————

火伞高张，天边的云朵被烧成焦黄色，仿佛年代久远的史书里泛着毛边的书页。铺天盖地的蝉鸣化作孜然和梅子粉等佐料，倾洒在大地这座广阔无垠的“烤肉架”上，连耳边掠过的飞虫都在“嗞嗞”地冒着油，散发出袅袅轻烟。

一辆红得刺眼的玛莎拉蒂上，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亟不可待地跑出来，对着这片贫瘠土地随处可见的野花野草呕心吐胆，身旁的男人目睹这一切，轻柔地抚摸女人的脊背，默默安慰着她。

此情此景实在太容易令人误解了，待女人缓过劲来，她觉得自己有理由感到无地自容。

好了，Emma·Felton的个人吉尼斯纪录又要添上一条了。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祸事成双”是她的另一个标签。

在听到Tom像被高跟鞋踩到一样懊恼地叫出声，并猛地踹了一脚车门时，她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变得不可思议的愉快。

“不用介怀亲爱的，也许上帝认为这是个好地方，想叫我们下来走走。”

“我的老天，真不敢相信作为一个成年人，我居然还会犯这种将车钥匙落在车上的错误!不过你说的没错，我们是该下来走走，至少能让你的胃安分些。”

Emma笑了，她一把挽住Tom的臂弯，无比自然。“走吧!”

男士皮鞋笨重的金属撞击声，和高跟鞋清脆的“嗒嗒”声
，一齐敲打在青石板路面上。这里是伦敦最繁华的牛津街，两旁高楼林立，古色古香的建筑比比皆是。恰逢周末，整个街道川流不息，不宽的马路上汽车们排成缓慢挪动的长龙。到了晚上，这里将灯光璀璨，充斥着浓浓的圣诞节的气息。但在白天里，光是那些“活雕像”、杂耍艺人和行为艺术家们就足以令你目不暇接。擅长走街串巷的Tom向Emma一一介绍周围的景物，每当经过广角镜或商店的橱窗时，他都要颔首致意，解释说这是他在城市之心的缪斯女神。

“哇哦，就像薇薇安·迈尔!”Emma评价道。

“你知道薇薇安·迈尔？”

“是的，那个做过家庭保姆，拥有成千上万张自拍照的街头摄影师。”

“她是我最欣赏的摄影师之一。她不光热衷于在城市的大大小小的镜子里寻找‘自画像’，还擅长捕捉芝加哥或者纽约街头不易察觉的角落，一些不乏温情与自由情怀的瞬间，那是一个城市的心灵。”

“这也是你喜欢她的原因？”

“不仅如此，有人从她的作品中推论出她是一个社会主义者、女权主义者、电影评论家，这点与我恰好相同。也有人说她是一个孤独的人，死时没有孩子或家庭或爱情，她用她的相机，让穷人发声。从这点看出她拥有一个有趣而能迸溅出火花的灵魂，没有人会不喜欢这具皮囊下精彩的内在。而我最欣赏的是她追寻美的方式，你知道的，美分很多种，它属于艺术的范畴，和绘画、书法、文学创作是一样的，它要有丰厚的情感和故事作为内核，人类靠故事得以生存。”

“那她呢，她的故事是什么？”

Tom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你不觉得，一个陶醉于一切能反射其倒影的媒介，坐拥数以万计的自拍照却始终面无表情，鬼魅般潜伏在这个城市中，妄图抓住一丝一毫打破常规的美感的女人，其本身不够勾魂摄魄吗？”

仲夏的气息像一颗硕大的琥珀，将世间万物都当做微不足道的飞虫包裹其中，险些让人喘不过气来。Emma和Tom兴致勃勃地谈天说地，迈着醉酒者跌跌撞撞的步伐，不知不觉漫步至一架吊桥前。

粉紫色的晚霞配合着绵绵雾气将伦敦笼罩在朦胧之纱下的“雾都”称号渲染得恰如其分，黄昏间影影绰绰的光让这座维多利亚时期的砖石塔化作电影里的黑白剪影，远观似两顶皇冠，雄壮奇伟。角落里有胡子拉碴的流浪汉深情地弹着吉他，一对老年夫妇随着旋律缓缓地相拥起舞。

Emma好奇地走向他，朝这位乞讨者脚边的破帽子里投了个钢镚儿，中年男人点头微笑，Emma看上去想要说些什么，他连忙示意身旁写好的牌子，“我是一个哑巴，来自新泽西州……”

“可怜的人!”Emma惋惜地摇了摇头，感叹道“上帝夺去了他的嗓子，他却用手中的乐器为自己发声。”

“这让我想起《华盛顿邮报》曾做过的一个出名的实验，”Tom不知何时凑过来说，“当时如日中天的音乐家约夏·贝尔，在地铁站里用一把小提琴演奏了6首巴赫的作品，最终却在45分钟的表演中，除了事先放入的25美元，仅仅收到了7.17美元。要知道4年前，他来到北京国家大剧院演出，每分钟1000美元是他的基本酬劳。”

听了这话，Emma的眉头皱的更深，她极力用手势向街头艺术家表达自己对其表演的喜爱之情，他会意地眨眨眼，拨弦的手指也更加殷勤,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太阳渐渐落山，在吊桥上闲逛一圈后，Emma感到有些疲倦，Tom便牵着她的手随着人群一起挤上一辆红色双层巴士。

在车上，两人面对面坐着，不时有人在他们身旁进进出出，人们像被困在铁皮罐头里的油沙丁鱼一样。当是时，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真是……没办法忽视他们，不是吗？”当又一双高跟鞋为踩到Tom的脚而连连道歉时，他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一点也不错。”Emma一面应和着，一面主动将座位让给了一位皓首苍颜的老者，向后排吊环处走去。

Tom紧跟其后，两人移到稍微宽敞一些的角落，彼此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低低地笑出声来。

“或许我们是时候正视房间里的大象了。①”

“嗯哼？”

“哦拜托!不是只有你有男朋友，我女朋友也是上个星期才跟我分手的!”

“所以呢？”Emma挑了下眉毛，对于Tom天马行空的聊天方式，她已经应对自如了。

“说说看，就当让我们对彼此增进一些理解，那个家伙，你男朋友，他人怎么样？”

“然后你也会告诉我你与你那位分手的始末？”

“没错！”

“Norbert他……这该怎么说呢？”Emma犯难地咬起了嘴唇。从小到大，她就像一尊透明的容器，习惯了逆来顺受，别人给她什么，她就接受什么，从来不过问原因。也难怪她会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无动于衷了。

“你爱他吗？”Tom发问。

“什么？”Emma的眼里满是疑惑，似乎他在说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都要和他结婚了，就没问过自己爱不爱他吗？”

“爱，不爱，有什么意义呢？许多人羡慕《傲慢与偏见》里的爱情，将爱情等同于婚姻，但那是完全错误的。”

“此话怎讲？”Tom眯起眼睛，选好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栏杆上。

“在我看来，他们本来就是门当户对的。伊丽莎白需要金钱与声望，而达西正缺一位在思想上与他平起平坐的贤内助，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只是这当中刚好产生了一种名为‘爱情’的化学反应罢了，就好像弗莱明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发现青霉素，只是样本里的细菌恰巧被杀死了而已。”

“也就是说，你不相信，也并不期待爱情。”

“可以这么理解，”Emma别过头望向窗外，半边脸隐匿在阴影之中，“莱昂纳多与凯特合作过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情——《泰坦尼克号》，可他们也演绎过讲述一段失败婚姻的《革命之路》。”

闻言，Tom仿佛也陷入了思维耍的把戏当中，无法自拔。

“该谈谈你那位上个星期就和你分道扬镳的前女友了，她怎么样？”Emma提醒道。

“她啊……”Tom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却迟迟不肯点燃它，而是装模作样地叼在口中，说道“‘把致命的东西放在唇舌之间，却不给它杀戮的力量。’这是她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关于那个夜晚，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我承认，我并不像你一样，拥有作家一样能编织华美词藻的大脑。一个凉风习习的‘鸡尾酒之夜’？不，那里只冒着女人廉价的脂粉气和满溢的啤酒泡沫。蝉鸣声不绝于耳？更离谱了，事实上，借着酒劲儿装疯撒泼的家伙比比皆是。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天晚上，她美极了。

我是说，在我们朝夕相处的大多数日子里，她尽心尽力地扮演着温柔贤妻的角色，总是不厌其烦地将我从没日没夜的工作和不着边际的幻想里解救出来，这一点我非常感激。但她又是不修边幅的，不像其他女人一样那么在意自己的外貌，即便沉浸在热恋当中也是如此。

但在那个晚上，她真是叫我大吃一惊，我第一次发现我的‘私人保姆’——Jane·Gordon②居然这么美!（这是她的名字，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好像一杯永远摆在你电脑前冒着热气的卡布奇诺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干马提尼③。这个比喻不太贴切，但我相信你能理解的。

那天是我们在一起三周年纪念日，我记得口袋里的戒指盒沉甸甸的，那是我计划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向她求婚用的。于是我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正被朋友们簇拥着的Jane，看到我，她也是惊喜的，她立马走上前，拉着我的手笑的神秘兮兮，说要带我去个能够独处的地方。然后，我们远离派对及人群，挨着彼此坐在花园的长椅上。这时候我注意到她手指间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而过去她是从不吸烟的。

只听她开口道‘今天在派对上你见到我很惊讶，能告诉是怎么了吗？’

‘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现你这么漂亮，我……’我说着就将手探向口袋。

‘你没有发现的东西多了，Tom，’她又说，‘这就是我们进行此次谈话的必要性。’

听了这话，我摸索着戒指盒的动作停止了。

‘那，你想聊些什么？’我问。

Jane将香烟凑近嘴边，缓缓开口道‘把致命的东西放在唇舌之间，却不给它杀戮的力量。这是我最喜欢的小说——《无比美妙的痛苦》里的一句话。从前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我想现在我明白了。’这时候，她突然直视我的眼睛，我意识到一场审判无可避免。‘接下来我将要发表一段很长的言论，听不听得进去是你的自由，但希望你一次也不要打断我。’

我点头，她深吸一口气，说‘我的哥哥曾在我三岁时把我打得鼻青脸肿，但我选择记住的是那是因为我不愿意把樱桃与妹妹分享。父亲曾在我小学时不由分说地剪光了我的头发，但我理解那是因为母亲出差而他不会帮我扎辫子。在父亲的葬礼上，我的妹妹因为我一滴眼泪都没掉，指责我是一个没有心肠的怪物，我有千言万语可用来辩驳，我可以说我肩负着撑起整个家族的使命，我可以说我不想用无止境的哭嚎来折磨母亲的心，我可以说只有被宠爱着的人才拥有哭泣的权利。但我选择了沉默。只要是我爱的人，纵使他有千般不是，我也可以将委屈和言语的利刃咽回心底。

我曾经对你也是这样。我知道你不爱我，或者说，没有那么爱。但我理解你，你的世界里有梦想、有色彩，有长焦与微距④，有黑白底片和尚未冲洗的胶卷，有公园里的广角镜与商店橱窗，有瘫在马路上的旧报纸和电线上的乌鸦……那里被塞得满满的，偶尔容不下我也是正常的，我总是这样安慰自己。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你也是可以爱人的，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时，眼底会绽放出一种顽童般天真烂漫的光芒，只是那个人不是我而已。’

说到这，Jane哭了，肩膀抖动不已，我想要开口安慰她，却被其制止了。

她将香烟点燃，猛吸一口，继续说道‘但即使是这样，我依然会等你，等你有一天回心转意。你知道我擅长等待，像母亲以无穷的耐心等候一个归家的孩子。可是，上个星期，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是的，你没有听错。但先别忙着激动，亲爱的。当我站在诊所逼仄的洗手间里，看着试纸上鲜红的两道杠时，我突然发现，我一点也不爱你了，我对你的爱早已在三年的等待与柴米油盐中消耗殆尽。就像有一天早上，你到自动取款机上取钱，却发现账户上空空如也，显示出‘余额不足’一样。我有当一位母亲的觉悟和勇气，唯一的症结在于，这个承载着另一个生命的女人并不爱她的丈夫，那个让她苦苦等待了三年的男人。多可笑啊！我们这两个天底下最大的傻瓜，靠自欺欺人维系的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而现在是承担后果的时候了。先讲清楚，我不会逃避我的责任，即使没有宗教的束缚，我心中的道义也不允许夺走这个不被期待的生命。但Tom，我们已经犯下了一个错误，更不应该用一生的幸福作为代价。

现在，请让我最后一次挽住你的手，向所有的来宾致意，还彼此一个自由吧！’

从那一刻起，我意识到自己曾经爱上了一位了不起的女人，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折磨一颗永远温柔的、默默等待的心。当我们挽着对方的手臂走向大厅，被鲜花和掌声淹没时，我开始感到恐惧，也许自己终其一生都再也遇不到这样的女人，她能令其他红颜沦为庸脂俗粉。当她说完这段话时，烟头闪烁的红光照应着其眼中的坚毅，我看不出她与那些走上战场、保家卫国的战士有什么不同，而在之前又是什么让我认为她甘心被囚禁在厨房一隅、终其一生与锅碗瓢盆为伍呢？所以从此以后，就像艾琳·艾德勒之于夏洛克·福尔摩斯一样，她将永远在我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并拥有独属于她的名字——The Woman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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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房间里的大象”，英语谚语，指在人们私密生活和公共生活中，对于某些显而易见的事实，集体保持沉默的社会现象。

②原型是Jade·Gordon，Tom·Felton现实生活中的女朋友，在《哈利波特》里饰演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

③鸡尾酒名，十大经典鸡尾酒之一。

④摄影专业术语。可见Jane被Tom这个“摄影发烧友”强行灌输了多少东西。

⑤梗出自《神探夏洛克》第二季第一集，原著里也有提及:“夏洛克·福尔摩斯始终称呼她为“那位女士”。我很少听见他提到她时用过别的称呼。在他的心目中，她才貌超群，其他女人无不黯然失色。这倒并不是说他对艾琳·艾德勒有什么近乎爱情的感情。因为对于他那强调理性、严谨刻板和令人钦佩、冷静沉着的头脑来说，一切情感，特别是爱情这种情感，都是格格不入的。我认为，他简直是世界上一架用于推理和观察的最完美无瑕的机器。但是作为情人，他却会把自己置于错误的地位。他从来不说温情脉脉的话，更不用说讲话时常带着讥讽和嘲笑的口吻。而观察家对于这种温柔的情话，却是赞赏的—因为它对于揭示人们的动机和行为是再好不过的东西了。但是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理论家来说，容许这种情感侵扰他自己那种细致严谨的性格，就会使他分散精力，使他所取得的全部的智力成果受到怀疑。在精密仪其中落入砂粒，或者他的高倍放大镜镜头产生了裂纹，都不会比在他这样的性格中掺入一种强烈的感情更起扰乱作用的了。然而只有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就是已故的艾琳·艾德勒，还在他那模糊的成问题的记忆之中。”

她是福尔摩斯一生最敬佩的女人。